只有灯管残余的电流发出“滋滋”的哀鸣,以及窗外依旧疯狂的、如同嘲笑般的风啸。
陈琛被扑倒在地,巨大的冲击和恐惧让她大脑一片空白。
她只感觉到一个沉重而滚烫的、带着强烈男性气息和汗味的身体将自己完全覆盖、包裹。
那力量是如此霸道,如此不容抗拒,却又带着一种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安全感。
她的脸颊紧贴着张煜厚实棉袄下贲张起伏的胸膛,隔着层层布料,都能感受到那强健有力的心跳,如同擂鼓般撞击着她的耳膜。
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机油、汗水、钢铁和一种独特阳刚气息的味道,瞬间将她包裹、淹没。
在这极致的寒冷和死亡的恐惧之后,这突如其来的、带着体温和力量感的男性怀抱,如同最温暖的避风港,让她冻僵的身体和灵魂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。
她的大脑一片空白,只有那滚烫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,还有那将她牢牢护在身下的、不容置疑的力量感,深深地烙印进了她的意识深处。
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,不是因为寒冷和恐惧,而是因为这陌生的、强大的、让她彻底失语的男性气息和守护。
琥珀色的眼眸里,泪水终于汹涌而出,瞬间浸湿了张煜胸前的棉袄。
张柠老师捂着嘴,脸色惨白如雪,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担忧,身体摇摇欲坠。
黄莺交叠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放下,身体微微前倾,那双冰冷的丹凤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震惊,随即被一种更加浓烈、更加赤裸的、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占有欲和征服欲所取代!
她看着张煜压在陈琛身上的、贲张着力量感的宽厚背影,红唇微张,舌尖极快地舔过下唇,眼神灼热得如同燃烧的火焰。
安静帽檐下的目光,如同凝固的万年玄冰,死死锁定在张煜护住陈琛的左臂上——那被玻璃划破的棉袄口子,和渗出的、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的暗红血迹。
她的手指,在大衣口袋里,骤然紧握成拳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
一股比窗外寒风更甚的冷冽杀意,如同无形的风暴,在她周身瞬间凝聚,又在她强大的意志力下被死死压制,快得无人察觉。
张煜深吸一口气,压下背部的钝痛和手臂的刺痛感。
他缓缓撑起身体,小心地不去压到身下的女孩。
他低头看向陈琛。
陈琛依旧躺在地上,小脸上满是泪水和粉尘的污迹,琥珀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天花板,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宽大的棉猴领口在刚才的扑倒和挣扎中扯开了一些,露出里面白色的毛衣领口和一小截纤细得如同易折花茎的脖颈,肌肤细腻雪白,此刻染上了一层因为惊吓和羞赧而泛起的、极淡的粉色。
她的眼神迷茫而无助,仿佛还未从刚才那极致的恐惧和紧随其后的、强烈的男性气息冲击中回过神来。
“没事了。”张煜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。
他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拂去她头发和脸颊上的灰尘和细小的玻璃碴。
他的手指粗糙,带着薄茧,动作却异常轻柔,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。
指尖不可避免地掠过她细腻的脖颈肌肤,那冰凉的、如同上好丝绸般的触感,让他心头微微一颤。
陈琛的身体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猛地一颤,琥珀色的眼眸终于聚焦,对上了张煜近在咫尺的、深邃沉静的目光。
那目光里有未散的锐利,有深沉的关切,还有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、仿佛跨越了时空的复杂情绪。
巨大的羞赧瞬间淹没了她,小脸“唰”地一下变得通红,如同熟透的苹果。
她猛地闭上眼睛,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,泪水再次涌出。
她下意识地想蜷缩起来,却被张煜撑起的空间限制住,只能无助地躺在冰冷的地上,承受着这让她心跳停止的注视和触碰。
张煜收回手,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再次为这片区域带来了安全感。
他扫视了一眼狼藉的地面和惊魂未定的同学们,目光最后落在张柠老师苍白的脸上,沉声道:“张老师,我送陈琛同学去校医院检查一下。这里需要清理。”
张柠连忙点头,声音带着感激和后怕的颤抖:“好…好!快去!小心点!”
张煜俯身,动作极其轻柔,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将依旧瘫软无力、羞得不敢睁眼的陈琛横抱起来。
她的身体轻得不可思议,像一片羽毛,蜷缩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,小脸深深埋进他厚实的棉袄里,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尖和剧烈颤抖的长睫毛。
宽大的棉猴也无法完全掩盖她身体的纤细轮廓,隔着厚厚的衣物,张煜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这具身体的柔软、冰凉和那份深入骨髓的脆弱。
她的发丝带着冰冷的寒气,拂过他的下颌,一股属于少女的、如同初雪融化般的清冷幽香,混杂着泪水的咸涩,钻入他的鼻腔。
他抱着她,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,迈开沉稳的步伐,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(有关切,有后怕,有羡慕,更有黄莺那如同火焰般灼热的凝视),顶着走廊里依旧刺骨的寒风,大步走向校医院的方向。
身后,安静帽檐下的目光,如同淬毒的冰锥,死死钉在张煜抱着陈琛的背影上,特别是他左臂棉袄上那道渗血的裂口,以及陈琛埋在他怀里、那纤细脆弱的脖颈线条上。那冰冷的目光里,翻涌着无人能懂的、极其复杂的暗流。
风,依旧在窗外凄厉地嘶吼着,如同不甘的野兽。这酷寒的校园里,一场无声的风暴,远比窗外的更加汹涌澎湃,已然掀起滔天巨浪。
守护与渴望,美丽与危险,在这极致的严寒中,激烈地碰撞、交融。
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十日,岭城。
昨日那场如同要将灵魂都冻结的极寒狂风,仿佛只是大地一次残酷的深呼吸。
当松江省工业机械学校的学生们裹着最厚的衣物,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踏入新的一天时,迎接他们的,却是昨日酷热“盛夏”的疯狂复辟!
铅灰色的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彻底抹去,天空呈现出一种虚假的、令人眩晕的、澄澈如洗的蔚蓝。
烈日高悬,毫无怜悯地将炽热的光与热倾泻而下,仿佛要将昨日冻结的一切连同人们残余的寒意一同烤干、蒸发!
气温如同被点燃的火箭,直线飙升!
积雪在烈日的暴晒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败、消融,化作浑浊的泥浆,肆意横流。
屋檐下的冰棱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、如同断线珍珠般的水帘,疯狂敲打着水泥地面。
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到令人窒息的水汽、泥土被蒸腾出的腥燥气息,以及冰雪急速融化后残留的、带着寒意的湿冷感。
这极端的转换,非但没有带来暖意,反而形成一种奇特的、令人心烦意乱的闷热潮湿,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、湿漉漉的蒸笼底部。
男生宿舍307室。
窗户再次洞开,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丝流动的空气,尽管那空气也滚烫粘稠。
昨夜的寒气与冰霜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噩梦,室内重新被一种混合了汗酸、湿棉鞋烘烤散发的浓重潮气、融雪带来的土腥味以及阳光曝晒下被褥蒸腾出的尘螨味道所充斥。
浑浊、闷热、粘腻,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吸入了滚烫的湿棉花。
“我操!又…又他妈来了!”老二王亮第一个哀嚎起来,昨天冻得发僵的记忆还历历在目,此刻却恨不得把皮都扒掉。
他一把扯掉厚棉袄和毛衣,只穿着一件洗得透薄的白色汗衫,汗珠立刻从剃短的板寸发根渗出,顺着脖子往下淌,浸湿了汗衫后背。
“这老天爷是抽风了吗?玩冰火两重天呢!”
“热…热死我了…”老九吴东像条离水的鱼,把被子踹到床脚,只穿着背心裤衩瘫在凉席上(虽然早撤了,但此刻他身下的床板都是烫的),小脸被闷得通红,大口喘着气。
老大温阳坐在床边,敦实的身体像个蒸炉,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无袖汗衫(俗称“挎栏背心”),粗壮的胳膊和厚实的胸脯上汗津津的,油亮发光。他抹了把脸上滚落的汗珠,瓮声瓮气地喘着粗气:“邪…邪门儿到家了!这雪化得…外面成烂泥塘了!一会儿实训车间,想想都他妈是地狱!”
“地狱也得下啊老大!”老三冯辉从上铺敏捷地跳下来,动作带着被热浪蒸腾出的烦躁。
他脱得只剩一件洗得发白、领口磨损的红色背心,露出瘦长的脖子和清晰的锁骨,汗水顺着凹陷的颈窝往下流。
“张阎王(指张煜)的课,下油锅也得去!老五,暖水袋用不上了,给口水喝!”
老五任斌推了推滑到鼻尖的、镜片蒙上水汽的黑框眼镜,拿起自己的搪瓷缸灌了一大口凉白开,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一大片:“水…水管子刚通,水还冰着呢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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