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京城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。
早上一起床。
陆天明就敲响了曲白的房门。
门一打开。
他便探头往里面瞅。
“吴铁牛没有回来?”
见有一张床上被褥什么的没有动过的迹象,陆天明蹙了蹙眉头。
曲白摇头:“我等到大半夜才睡,一直不见人。”
“一个大男人,这么小气?”陆天明忍不住嘀咕一句。
下楼结账的时候。
陆天明还是不死心。
询问店掌柜有没有看见昨个跟他们一起来住店、长得像土匪一样的家伙。
依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。
京城就在眼前。
陆天明也没有心思继续等下去。
只好让石冲驾车继续北上。
车行一小段时间。
曲白忍不住开口道:“要不要在附近找找看?我怕他出什么事。”
“六重天的强人,能出什么事?”陆天明装作不在意道。
“自红莲宗出现,六重天已经算不得强者了,万一他被红莲宗给逮了去,以他那脾气,岂不是十死无生?”曲白不无担心道。
陆天明不语。
思索片刻后。
最终还是没有采纳曲白的提议。
毕竟现下先跟闻人信汇合才是当务之急。
虽说他之前给闻人信写过一封信,述说了他最近的一些遭遇,并建议后者不要轻举妄动。
但是闻人信是个很有主见的人,不一定会接受建议。
所以陆天明也没有闲心太过在乎一个大男人。
然而有的时候,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出人预料。
在已经能够看见京城南门的城墙时。
陆天明突然瞅见路边的茶摊上。
有个背着大环刀的家伙,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。
他看见他的时候,他也看见了他。
可是目光短暂的接触过后,各自又将目光移开,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一般。
由于北上逃难的百姓很多。
越靠近京城,道路越拥挤。
石冲驾车的速度受到严重影响。
以至于马车像是蜗牛一般在那茶摊面前行了好长一段时间。
最后陆天明忍不住了。
让石冲停车。
他则下车步行朝京城南大门走去。
可是走没多久。
他突然驻足。
站在原地停留片刻。
忽地一转身。
径直朝茶摊走去。
“昨天晚上你去哪了?”
陆天明坐下,自顾倒了杯茶。
吴铁牛一脸诧异的望着陆天明。
语出惊人道:“我们认识?”
陆天明抬了抬屁股,作势要走。
可最终还是没有付诸实践。
“不是我开不起玩笑,实在是你昨天的玩笑太过分。”陆天明坐定后开门见山道。
吴铁牛一脸平静道:“不是过分的玩笑,我还不乐意开呢。”
陆天明皱眉:“你有病?”
吴铁牛耸了耸肩:“可能是有点毛病吧。”
陆天明不理解吴铁牛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。
可既然重新遇到了,他也不好就这么把对方扔在这里不管。
就像曲白说的那样,现在的北洲,不是以前那个六重天能横着走的北洲。
而吴铁牛的脾气又比较直,指不定哪天就上头丢了性命。
想了想。
陆天明伸手指向京城方向。
“我在里面福临街租了一栋宅子,可以住下很多人。”
吴铁牛却不领陆天明的好意。
调侃道:“讲什么笑话呢,我会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?”
“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
见吴铁牛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陆天明也来了脾气。
吴铁牛无所谓的笑笑:“我要做什么,好像不用得到你的允许吧?”
陆天明怔住。
缓了片刻才道:“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询问一二,我陆天明也从来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。”
说着。
陆天明站起来。
并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放在了茶桌上。
打眼一看,恐怕价值四五百两。
直到陆天明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,吴铁牛都没有再说一个字。
等把桌上那壶茶喝完。
他才将银票拿起。
然后咧嘴笑了笑:“白送的钱财,不要白不要,老板,结账!”
结完账。
吴铁牛一路向西北方向行去。
天际线上有一座小山。
如此远的距离,连山上的草木都看不清楚。
但是吴铁牛的目光却非常坚定。
就好像山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样。
他看似走得很慢。
可仅仅过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,他便来到那座小山丘下的一处树林里。
这里全是冬季不会枯萎的冷杉,倒是很好的遮住了他那高大的身躯。
抬头瞅一眼山上只有一条手臂在动的人影。
吴铁牛停下脚步。
将背上的大环刀握在了手上。
大环刀的刀面寒光流转,比任何时候都要亮。
想来是昨天晚上,连夜磨出来的。
看来,他今天想要见血。
只是。
要下定决心对此刻的他来说似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他在树林中站了很久,任凭风吹过他那件麻衫。
树林里沙沙作响,聒噪得像是有人在催促他赶紧做决定一样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风终于停了。
而吴铁牛也总算下定了决心。
他走出树林。
又起了一阵风。
想也不想,他抬起脚跨上了通往山丘顶上的小路。
可是一步过后。
他再没有跨出第二步。
因为他看见。
山丘上草木枝叶,竟然在逆着风摆动。
没有丝毫犹豫。
吴铁牛收刀,转身,没入了身后的树林。
与此同时。
山丘上的陈归鸿停下了手中的笔。
他猛地转头朝山下看去。
却依稀只见一个模糊的背影在那片冷杉林里晃了一下。
仅仅这么一瞥。
看不清那人,却看清了那把刀。
认真盯着那片树林看了半天,没有更多的发现后。
陈归鸿眨了眨眼。
“难不成是这几日太劳累的原因,产生了错觉?”
话音刚落。
孙照夜从另一个方向行来。
“什么错觉?”
陈归鸿指了指刚才关注的那片冷杉林。
“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。”
“熟人?你在北洲还有熟人?”孙照夜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不是北洲人。”陈归鸿解释道。
听到此言。
孙照夜急忙朝陈归鸿指的方向看去。
可那里除了密密麻麻的冷杉,很难再找见不一样的东西。
孙照夜晃了晃手里的酒壶。
颇有些不快道:“老陈,你别一惊一乍的,事情要做,酒也要喝,不然要不了多久,你就会疯的。”
陈归鸿想了想,最后还是把毛笔收了起来。
“公子所言极是,喝他丫的!”
孙照夜闻言乐出声来。
“嚯,京腔都学会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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